道理与操作--作为看热闹的纸老虎-南京赛后记（储殷）

惟恋梧桐

  南京之行之后首要的任务是各种汇报，在我看来这是最重要的，如何把偶然的比赛结果，上升为制度化的升华。如何利用有利契机，进行资源分配上的最优重组，这是我这个做公共政策的人最看重的事情。只是看到各种分析，还是忍不住也说两句。      我个人感觉，除了武汉大学和天津大学以外，各个学校除了个别明星选手，大多数孩子虽然很流畅很努力，但是知识厚度、个人素养都比较海外高校的选手有较为明显的差距。说白了就是：紧张、僵硬、霸道、笨拙。和罗在闭幕式的时候抽烟聊天，对此感慨颇深。以前的感觉是风格不同，但是扬子江、余磊、官科、肖磊却是场上最夺目的人，现在感觉是即便赢了比赛，个人的比较上也输了很多。说句不客气的话，网络让这一代的年轻人成为了不读书的一代人，功利化的庸俗风气让这一代的中国人成为了没有价值观的一代。这种观感，不是这次比赛的给我的印象，而是长久以来给我的印象，并一度让我对辩论赛非常厌倦，乃至厌恶，每次比赛判断耍小聪明，耍流氓的队伍赢盘的时候，个人心里都非常郁闷，如果遇到双方都是白痴加流氓，那种厌恶的感觉几乎是难以抑制。常听到评委笑称的一句话，那就是双方淘汰该有多好。
      谈到这里，就必须谈谈武大。说心里话，我是真心喜欢这支队伍，尤其是他们的一辩稿，听了让我振聋发聩，那种内心深处的共鸣，让我浑身有战栗的感觉。但是那个恶俗的例子破坏了一切，很多人不同意这是人身攻击。其实我也见过比这还恶劣的例子，而且就发生在我们学校。但是在这场比赛里，这个例子是接在这样的一篇立论之后的，好比盛宴的最后突然现出了一只苍蝇，真心话。这的确是我的感觉。何必呢，至于嘛，给人的感觉是反差太强烈，那么优秀的选手，相对优势的辩题，那么让人严肃深刻的立论----你看着神一般的队伍，然后突然发现节操掉下去了。我直到今天仍然认为，武大的三辩不仅是最优秀的，也是最美丽的，知性的女武神，我当时感觉是邂逅了阿伦特，1辩因为那个完美的立论在我的心中也是完美的，其实我忘记了她的摸样，但是我始终记得那种内心难以抑制的轰鸣，在这个时代，能遇到这样一篇立论，当大醉一场。那位高大的男2，我其实就只记得体型了，真心话，他是那个例子最大的受害者。武大的4辩一直应该是全场的王者，我觉得论反应论知识，他都应该非常优秀毫不逊色于肖磊，但坦率地讲，情怀上差不少。如果你的立论是价值观上最能打动人，那么至少你的操作不要让人觉得你的价值观不那么打动人。人格型的辩手不常有，也难以模仿，更难以伪装，场上的那几分钟，对于4辩而言，是传道的时刻。当然在这场比赛里，由于3辩表现的实在是强大，而对方的4辩也表现的实在是优秀，所以大概就不那么突出。   
        真正的操作必须在道理能够讲通的基础上，我们在备战的过程中，队员们经常说我和子江讲的不是一回事，我们两恨不得抱头痛哭，因为实实在在觉得我们讲的就是一回事，我甚至发过我和子江的聊天记录，但是他们仍然坚持不是一回事。子江也谈过我的问题，就是太注重诠释，太强调论证的完整性，也太绕。这也是国关的重大瓶颈，以前我们能够寄托于选手完全吃透道理，然后再场上解释，但是这几年，我们的孩子表达上来了，但是就是说不透道理，总是差半句，让我郁闷而且愤怒，这次看见子江同样的郁闷和愤怒，感觉十分欣慰，吾道不孤。哈哈。。
       很多事情，事情说清楚了，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了立论。比如说复旦的那场网络，给人的感觉是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情，上来就硬干。每一次强硬十足的论述，都让人反感无比。网络关注无助于解决问题，在我看来涉及到两个基本的认识，第一个关注事件与解决问题之间的关系，南审抓住了这个面；第二个关注本身是问题的结果，而且只会强化这一问题，复旦一度让我感觉到是不是真的感觉到了如此深刻的根源，但是后来发现，不过是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如果民意是在过程之前存在的，那么反应民意总是基本上有合法性的，但是如果民意只是过程的产物，那么民意的合法性何在呢？在政治过程中最为重要的问题，往往都是不被提及不被意识的问题，因为排除议题是政治过程最为重要的制度设计。
     我很喜欢帝国理工，简单但是清晰，这不容易。因为简单了，就会出现很多意外情况，就需要你的知识和逻辑去现场做出反应。没有了强大的能力，简单经常就成为苍白，清晰就很容易被对方打成浆糊。国关对莫纳什的那场比赛，我希望大家要记住，那不是操作问题，那是能力问题，那不是失败，那是凄惨。为什么讲不清道理，因为你不懂道理，你不知道道理的结构，也不清楚道理的轻重缓急。。国关的表现，我很满意。。。但是表现出来的东西，我很不满意。。。学国政的不懂国政，学经济的不懂经济，学法律的不懂法律，学文化的不懂文化，学理科的没有逻辑，这种情况都是辩论的悲剧也是辩论的耻辱。。。。所以各位孩子，永远要问问自己论在哪里，而不是只是笼而统之地说，我知道，或者脖子耿耿地说不对。
    这次比赛我有三大收获，第一个，辩论赛的关键词，不只是辩、论，还有赛；第二个，深刻的东西一定能够有市场，但是要看你怎么说，要看你懂不懂；第三个，近距离地和许多神级辩手交流过之后，你会发现，他们不只是表达好，他们有着让人更加着迷的深刻与情怀。
    国关能够出现在这个舞台上就是收获，每走一步都是收获。能够和子江、若谷、我一起走过这一程，各位孩子，请你们珍惜，因为我们非常珍惜能够和你们一起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