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无声的敬礼

曾经的队长

我的话：
发表惯了原创的作品，总觉得转贴别人的没有什么意思。这次我破例了！
这是我的一位师兄的作品，深深打动了我。不仅仅在于情节和其所表现的内涵，还在于，在这个剧本在北工商大学参加话剧比赛时，我正是主人公叶秋原的扮演者……

无声的敬礼
                                ——敬礼时，我们不需要声音……
                                                        张井泉
人物：周  灵，女，某警校大三学员，烈士叶秋文的师妹；
叶秋原，男，某警校大一学员，烈士叶秋文的弟弟；
陈  勇，男，某警校某系中队长，烈士叶秋文的同学；
叶秋原之父，某派出所民警；
某男子，歹徒；
老年妇女一名。

第一幕
地点：陈勇的办公室。
屋内有一张办公桌，桌上有办公用品，一部电话；桌旁有一张办公用椅子，近旁有一张小茶几，两边各有一张沙发。陈勇正在办公。
（周灵上，敲门）
周灵（一下简称周）：报告！
陈勇（以下简称陈）：请进。
周：陈队长，你好。
陈：哎呀，快别这样，整天队长队长的，听得我两只耳朵都起茧子了。你呀，还叫我师兄吧，或者，还叫我勇哥，或者干脆，叫我陈勇得了。坐吧。
周（坐在沙发上）：遵命，师兄，（亲昵的）勇哥。勇哥，找我有事吗？
陈：周灵，转眼你都上大三了，我也做了两年队长了。（顿了顿）今年我接的这批新生中有一名学生……（递给周灵一张一寸相片）
周（看后大惊，起身）：他？这……秋文师兄？不对，这眼睛有点不像……
陈：他是秋文的弟弟——叶秋原。
周：是吗？难怪长得这么像。
陈：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你见见他。我们都是老乡，你们又是一个系的，而且……女孩子心细，你平时多照顾他一点。这个小孩性格有点内向，不过还挺有个性。看来他很喜欢小动物，这不，居然就带了一只松鼠和一只鸟儿来上大学，全被我没收了。这下可好，我忙完这帮小子还得忙这两只动物。
（叶秋原着迷彩服上，敲门）
叶秋原（声音不大，以下简称叶）：报告。
陈：进来！坐吧。他就是叶秋原。这位时周灵师姐，你们是一个系的，又是老乡，平时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有什么困难，就去请教你的师姐，或者……直接来找我。
周：你好。
叶：你好。
陈：你看，不太爱说话。秋原，我们都是秋文的好朋友，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电话铃声响起）
陈：喂，是我啊……啊，是刘处长啊，啊……啊……好的，我马上就来。学生处找我有点事，周灵，你们先聊着，我过一会儿就回来。
（周灵与叶秋原起身相送）
周：好的，您去忙吧，这里有我呢。
（陈勇下）
周：别客气，坐吧。怎么样，生活还习惯吗？
（叶秋原点点头，没有说话）
周：听说，你很喜欢小动物？
（叶秋原抬头望着周灵）
叶：是的。
周：小松鼠和小鸟儿都很可爱，可这里是警察院校，是不允许养小动物的，你只好先忍痛割爱了。是不是很想念它们？要不要见见它们？
叶：（沉默一会儿之后）：师姐，我……我本来不想来这里的……
周：你说什么？
（陈勇重上）
陈：好消息！今晚七点，电视台要来采访我们学校。秋原，你是秋文的弟弟，作为烈士的家属，学生处已经联系好了，让你去接受采访！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晚上，好好讲一讲你的哥哥。（用力拍了拍叶秋原的肩膀）我们的好战友！
（叶秋原没有反应）
陈：你还楞着干什么？快回去准备一下吧。
叶：（过了一会儿，突然的）：我不想接受采访。
陈：什么？
叶：我不想接受什么采访。
陈：秋原，我知道，你比较腼腆，不爱说话，这时候的心情肯定也是复杂的，但是，秋原，电视台通过这次采访，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哥哥的英雄事迹，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知道吗？
叶：队长……不是因为这个，反正我不想接受什么采访……我不想去说一些伪心话。
陈：你说什么？什么叫伪心话，啊？
叶：（有点激动的）队长，我告诉您吧，我哥哥的死一点价值都没有！我也不想来这里，一切都不是我的意思，我不过是个牺牲者！
陈：（愤怒的）：你！你刚才说什么？（十分激动的）你，你都说了些什么呀！这是一位烈士的弟弟该说的话吗？什么叫没有价值？你有什么好牺牲的？啊！
（电话零又响）
陈：喂，是我，啊……这样啊……好的，好的，再见。（对周灵）采访改期了，改到新生军训回来之后了。叶秋原，你也不小了，你是大学生了，也用不着别人再和你讲什么大道理了吧？你哥哥是烈士，我们那时候一起实习，当我们听到这个消息时，那种心情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的到……我们怀念你的哥哥，更崇敬他的精神，可你呢？你居然说你哥哥的死没有价值，还什么不想说伪心话？（语气越来越重）他是你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啊？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你这样说，对得起你哥哥吗？你回去吧！
周：师兄，那我也回去了。（悄悄地对陈勇）勇哥，别生气了，他还小，让我先和他谈一谈吧。
陈：好吧，有空就过来玩儿，我不送你了。
周：再见，勇哥。
（周灵和叶秋原一起走出陈勇办公室）
周：秋原，等一下。其实，陈队长也是一番好意，你知道吗？他和你哥哥是很要好的同学，而且，一直住在同一个宿舍，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不管怎么样，你说那些话，都会伤他的心的。
叶：（沉默一会儿）师姐，其实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周：好了，事情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知道你一定是很尊敬自己的哥哥的，不过，你也得找个机会，向队长道个歉，好吗？
（叶秋原望着周灵，点了点头）
周：秋原，下周你们就要去军训了，这样吧，周末我去给你请个假，带你去附近的超市买点生活用品，好吗？怎么，你不说话，别犹豫了，就这么说定了！
叶：谢谢师姐……（两人一起下）
第二幕
地点：一条小路上。
路旁有一张双人坐的固定椅。
（周灵和叶秋原着便装上，两人手里都提着一些生活用品）
周：今天战果辉煌啊！怎么样，足够你军训时用了吧？
叶：够了。师姐，谢谢你，你人真好。
周：别客气。（顿了顿）其实，陈队长人也挺好的。
叶：我知道，我已经向队长道过歉了。那天我不是有意要顶撞队长的。
周：我知道。对了，我今天才发现，你有说有笑的，原来你并不内向嘛。
叶：谁说我内向了？那天，我只是不太想说话。
周：哎，秋原，那儿有张椅子，咱们过去歇一会儿吧，都走了一上午了。
叶：好的，哎呀，我也快累死了.
(两人一同坐下)
周：秋原，其实你很活泼，你看，你很喜欢小动物，上学还带着它们，这至少说明你很善良。
叶：我不愿意把它们孤零零地丢在家里，没有我，它们会很寂寞的。它们还好吗？
周：你放心吧，陈队长把它们照顾得无微不至呢，它们呀，都长胖了。等你们军训回来了，我就带你去看它们，好吗？
叶：好。（过了一会儿）师姐，你和我哥哥很熟吗？
周：怎么说呢，我们只是见过几次面，那时我刚上大一，就像你一样，而秋文师兄已经大四了，马上就要去实习了。不过，他对我说的一些话却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他教会了我知道自己是一名警察。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一种天生的警察的气质。
叶：也许吧……
周：秋原，你好像有很多话想说，是吗？
叶：想说又有什么用呢？就是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周：那可不一定，把不快乐的事说出来，心情会好很多的，就让我做你忠实的听众吧，或许，我还可以帮你呢。
（叶秋原沉默了一会儿）
叶：师姐，你还记得我那天说的话吗？
周：大概记得吧，你说……
叶：我说，我哥哥的死一点价值都没有！
周：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你哥哥他……
叶：我知道，他看见流氓欺负女青年就上前制止，这没错，可那个女的呢？我哥哥是为了救她而死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她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了，一句感激的话都不说。这也罢了，可她连出来作证都不愿意！师姐，你说，我哥哥为了这种没有良心的人而牺牲了，值得吗？
周：秋原……
叶：为了那个臭女人，哥哥却……哥哥从小就很疼我，爸爸身体不好，重活累活都是妈妈和哥哥做的，哥哥总说我小，不让我做……师姐，我其实是舍不得哥哥……
周：秋原，你知道吗？作为一名警察，有时候是没有太多的选择的。秋文师兄是一位好哥哥，可他更是一位好警察。为了自己的职责，我们都要学会坚韧，甚至是放弃。我想，这也是秋文师兄要告诉我们的。
叶：可师姐，有时候我还是会想，是不是这个世界真的是冷漠的，无情的，是不是许多人都没有良心。
周：秋原，你看你的名字。秋原，是秋天的原野。秋文，大地上总是落满了黄叶。尽管秋风是无情的，它们吹啊，吹啊，吹的叶子四处飘零，支离破碎，可是它们依然无悔地奔向大地，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我记得曾经读过秋文师兄写的一首诗：“落叶呀，没有太痴痴的依恋/便应了大地母亲的召唤/去成全来年更美的春天！”我想，这也许就是答案吧，这，就是落叶的使命，为了人间永远的春天，它们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秋原，警察不也是这样吗？面对无情的秋风，依然会去承诺着自己的使命。你呢？
叶：师姐，我……
周：秋原，不要再多想了，振作起来，你现在面对的是新的生活，你完全可以做得很好啊！昨天，陈队长对我说，你的表现很不错，从内务卫生道警容风纪都很突出，他还打算让你做区队长呢。
叶：可是我没想过要做警察，我也没打算来这所学校。
周：为什么？
叶：我有自己的理想，我一直相当一名医生，我希望每天在我眼中闪过的都是一个个健康的生命，而不是那些赢弱的身影……师姐，其实我开始想当医生，只是想医好爸爸的病，爸爸的身体一直不好……
周：伯父生的是什么病？
叶：……老毛病了，工作时留下的。
周：医生和警察不都可以救死扶伤吗？
叶：可我家里人也不该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啊！烈士的亲人就一定要做和烈士一样的工作吗?凭什么！警察的儿子要做警察，警察的弟弟还要做警察，好象只有这样才符合这个世界的逻辑似的。所以我不想接收什么采访。哥哥如果不是因为成了英雄，那他平时和大家不是一样的吗？他上学时的事情我又不知道，我只能去说哥哥对家里人很好，对我很好，其他的我能说什么呢？我很爱哥哥，但我总不能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哥哥总对我说，做人要诚实……
周：秋原，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有时候，别人的决定很盲目，甚至……可秋原，让你去接受采访，并不是要你把哥哥说成一位完美的英雄，你是对的，英雄在平时的确很平凡，那么，你完全可以谈一谈日常生活中的哥哥呀。或许，你的谈话会让更多的人明白这一点呢。
叶：师姐，可能那天我误会了你们的意思……
周：没什么，你的想法也是对的嘛。秋原，我发现，其实你并不讨厌做警察，只不过你不愿意别人强迫你做，是吗？
叶：师姐……你和陈队长都是好警察，我心里明白。
周：是吗？能得到你的夸奖真不容易啊。为什么呢？
叶：至少你们没有插过兜……你们的警容风纪很严整，比许多师兄师姐都好。
周：你为什么以这个作为评价警察好坏的标准呢？
叶（沉默一会儿）：我认为它很重要，警察的形象应该严肃一点……
周（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刚来时，也挺反感这些规定的，那时我总觉得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可是你哥哥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理解这些规定了，并且时刻提醒自己要注意警容。
叶；故事……什么故事？
周：现在算起来，已经有十四年了，十四年前的一个傍晚，一位民警在街上巡逻。当时，他把手插在兜里……
（舞台灯光逐渐变暗，一名警察手插兜上，一名男子手提一个旅行包，神色诡秘的走过来，灯光照在他们活动的范围上）
民警（以下简称警）：这位同志，请站一下。
男子（以下简称男）：啊？
警：说你呢，你是干什么的？
男：我……我是来旅游的。（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包，这个动作被民警察觉）
警：旅游？买了不少贵重东西吧？
男：啊……没有没有，您开玩笑了，我们老百姓，能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几件随身换洗的衣服。
警：是吗？那打开看看吧。
男：这……
警：这什么？（民警从口袋里抽出左手，指着包，厉声道）打开！
男：哎哎，打开，打开，我这就打开。（男子蹲下，把包放在地上，慢慢地打开旅行包。突然，男子从包内抽出一把尖刀，直刺民警的腹部，民警由于右手插在兜内，没来得及反应，被刺中；随后男子携包而逃，民警手捂伤口，艰难地追了出去，待两人下后，灯光恢复原来状态）
周：因为插兜，那位警察失去了快速反应的机会……看上去只是零点几秒的时间，只是因为很平常的插兜。听秋文师兄说，那位警察虽然有幸保住了生命，但由于扎坏了内脏，身体一直虚弱。后来连警察也做不了了，而且，本来他们单位打算提升他，可不巧出了这事儿……也许，陈队长也听你哥哥讲过这件事吧。
叶（眼睛有点湿润）：……虽然我没有想过要做警察，但我既然做了，就一定会做好的。
周：你还挺有责任感的。是不是秋文师兄也给你讲过这些？
（叶秋原沉默了）
周：秋原，你怎么了？
叶：师姐，那位警察……他是我爸爸……
周：啊……什么？对不起，秋原，我……秋文师兄从没有说过，陈队长也……
叶：没关系，师姐。这些年，爸爸一直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其实他平时很好的，只是……所以，爸爸总是对我和哥哥说要注意小问题，小问题上不注意，迟早会出大问题的，而且，很可能赔上自己的性命，他说他已经很幸运了……哥哥也对我说过，我们都是很平凡的人，做的也都是很平凡的事情，所以我们不应该忽略平凡又平常的小事情。
周：秋原……也许你自己并没有察觉到，可是我确实感觉到，在你的身上，早已经有了你哥哥的印记。
叶：也许是吧。不过师姐，我今天挺开心的，那么多话一直憋在心里，现在全说出来了，谢谢你，师姐。师姐，我说过了，我会做得很好的，不会给哥哥丢脸的。我的血和哥哥的血是一样的！
周：秋原，我相信你！
第二幕
地点：一个十字路口。
各种交通工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叶秋原身着99式警服，警容严整地在街头巡逻。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年妇女上，欲过马路，叶秋原见后迎上前去）
叶：大娘，这儿车多，我扶您过去吧。
老年妇女（以下简称老）：谢谢，谢谢啦，你真是个好人哪。
叶：大娘，您快别这么说。大娘，看您身体很健康，您今年高寿啊？
老：我呀，七十四啦。
（周灵上，目睹了这一切）
叶：是吗？小心……大娘，我就送到这儿啦，我还要执勤，下面的路，您老自己多留心吧。
老：哎，好，好，谢谢你啦，警察同志。
叶：大娘，再见。（叶秋原立正后，向老年妇女敬礼）
老：再见。
（周灵向叶秋原走来，叶秋原转身后看见周灵，然后两人相视一笑，敬礼）
（全剧终）

3楼楼长

：我说，我哥哥的死一点价值都没有！
周：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你哥哥他……
叶：我知道，他看见流氓欺负女青年就上前制止，这没错，可那个女的呢？我哥哥是为了救她而死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她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了，一句感激的话都不说。这也罢了，可她连出来作证都不愿意！师姐，你说，我哥哥为了这种没有良心的人而牺牲了，值得吗？
这个问题在剧本中可还没有解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