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贴子最后由pp95在 2004/01/10 11:28am 第 2 次编辑]
题目:家乡的味道 南洋曾经是中国南部汉人大量移居的地方。我们的先辈把他们的前途寄托在异乡,也带来他们的宗教信仰和文化,尤其不可缺少的,是家乡的口味。
当年离开中国的华人,也把客家人的算盘子、福建人的红龟糕、海南人的鸡饭和饭团都带来了马六甲。也有渗和本地口味之后,产生出新的南洋口味,例如马六甲的潮洲沙爹、沙爹朱律,娘惹食物更是明显的华巫混合口味。 来拍摄马六甲故事的中国朋友,在吉灵街吃了海南人福建太太煮的猪杂面线后,闭着眼睛赞叹“唔,真有妈妈的味道。” 然后,若有所失的说:“我们在中国也吃不到这样道地的面线了。” 我听了,也若有所失:你的故乡怎要到我这里找?而我的故乡,还在你那里吗? 作者:欧阳珊 国籍: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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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这还算是光饼吗?
住在马来西亚北部时,听都没听过。后来迁到夕眺湾,一天散步路过一餐馆,看见门口一个大瓮,好奇停下注目。
见那年轻小贩以长铁夹从瓮里顺序挟出一块一块的饼。为那不同的做法喝采,就上前买两块,顺便提问。这叫光饼。他说。原来瓮里底下烧着火炭,在瓮里的两边,贴着小贩在桌上揉出来的面粉饼。考烤好的饼嗅起来,有洋葱香,感觉味道不错。吃着,颇为可口。从前读的传说故事里,记载“光饼”是戚继光带兵出战时带的干粮。它由于烧烤得干透,可耐久,不容易坏。却不知是否同一道食谱做出来的?加了历史故事的饼比较耐嚼。吃过的人肯定同意。据老福州人告诉我,光饼的意思是里边什么馅料都没有,光是面粉做成的一块饼,故称光饼。 后来兼职光饼有甜有咸。甜的加糖,咸的加盐。愕然,现代居然还有这么简单朴实的饼。也许和福州人的品质想像吧。 去年在福州,光饼的原产地吃光饼,发现他们的做法和大马的又有不同。光饼成了上桌的佳肴,和佛跳墙一起出现桌上,而且里边夹了一大块咸肉饼,像洋人的汉堡。但是,这,还能叫“光饼”吗? 作者:朵拉 国籍:马来西亚
----------------------- 题目:乔治市巡礼 有远客从国外来,我们从机场把远方来客接了上车,就直接把车子开进城里来了。一场漂泼大雨刚下过,现在还飘着些小雨,雨滴点点洒洒地打在车子的挡风镜上。当空的骄阳早叫厚重云层给挡在后头了,这赤道边缘的小岛,现在暑气全消,变成清秋天气了。我们的车子从柑仔园路直开过去,经过了槟榔路,有随兴地在乔治市里四处兜行着。老城的街头景致不断地在车子两旁飞驰而过,远方来客好奇地盯着车窗外,看着那些一路迎面而来,然后又向后方快速退去的店屋招牌,看着那些殖民地时代就历经了无数的风吹雨洒,而今依然生根在老土地上的斑驳老建筑,于是便说:“怎么看来都跟我们那里好相像啊,一点儿都没有出国的感觉嘛!”
哈,我们才不过在这老城里的几条主要干道上兜转了几圈,来客就已经得到这样的第一印像了。于是不由地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那时第一次离开自己的这一座城,去到那远在北方的他们的城时,同样是坐在从机场开往城里的车子上。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然后一拐弯就插进了车水马龙里。“啊,进城了。”有人说。自己于是禁不住好奇地望向车窗外,眼前摊开的,就是那传说中的陌生城市了。自己盯着不断地流过眼前的一道道街景,看着看着,在车阵与人流穿梭不停的建筑行列中,心底却不由生起了似乎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于是便忍不住地转身推了推同行的伙伴,有一点兴奋地对他说:“你看你看!这不就像我们的车水路或乔治市里的那一条街道吗?!”身边那位也是第一次离家远游的伙伴,想来也正在堕入乍看他乡似的迷惘当中吧,听我这么一说了,随即猛点着头,表达了他强烈的认同。。。。。 “其实啊,中国东南沿海的城镇,大致上都是这种风格的建筑设计的。”来客沿途一边看着我们的城市,一边对着陪同的我们这么说:“从外观看起来,你们的这一座城市,真是太像我们那边的了!” 唔,我们的祖先们当年从中国原乡那里渡海南来,经过一长程险恶水路颠簸之后,他们落脚在这里。站在这一片土地上,北望千山万水是无尽的烟云渺茫,抬头仰望则是赤道骄阳照临汗水咸咸的拓荒生活。在这里,遥遥唐山,渺渺原乡,那些熟悉的故园景物,都只有留待午夜梦回时刻,才会短暂地再次浮现眼前了。也是,在现实生根的这一片新落脚地上,他们便仿照着梦里故园的样子,重新打造出这样的一座岛城来,好让漂泊在外的乡心有所依托。 从印度洋涌涌而来的海潮拍击着岛城的边岸;而南来的一辈,他们心潮涌涌都向着渺渺唐山。为着他们自己的乡心殷切,也为着将要在这里传延不息的子子孙孙,他们胼手胝足地开创这里的新生活,然后把一缕缕的乡思,筑造成一座他们的域外新城,我们的故乡。。。。。 想起了不久前有一次兴起,邀约了几个友伴一道往山上走去,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攀爬到山背后的一个朴实小镇。把蜿蜒穿梭的山路走完之后,一伙人直往市集走去,一边让目光漫无目的地在许多已然熟悉的老门墙之间溜转。游目四顾之间,一所老房子大门外的门联大刺刺地映入眼帘来,并且深深地吸住了自己的目光。趋前去看,只见一副漆成暗红色的联板直挂在两扇雕花大门的两旁,上面写着工整不紊的两行大字: “文史所流传皆是心系故国; 山川虽修阻仍然想望家乡。” 这两行字深深地凹刻在联板上,而且还慎重贴地上了一层金粉。虽经岁月之流在漫长的时间里不停地冲刷,但丝毫没有将它们磨灭。虽然那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一副门联,但由于打从小时候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家里的大人们谈话,自己看了当然晓得,这是属于哪一个姓氏哪一个堂头的堂联了。但是,看了这一副联,当时还是不免有一些错愕。对自己来说,这应该是一页久远以前已经翻去阖起的书页了,却原来它还一直摊开在时空中。而突然地闯到这门联的跟前来,竟让自己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甚至怀疑这山背小镇的时间是否不曾跟着地球转动,而专门典藏先辈们的重重心事! 直到后来才发现,类似这样悬挂着旧门联的老房子,原来在我们的老城里四处都是。往往总是不经意地走过,然后一回头才蓦然地发现,原来它们一直都在那里。大街上拥挤的车流和匆忙的脚步,显然并不曾唤醒那些沉睡在老门窗里头的时间。两百多年来,时间尽管迁流不住;但在老城里,在某些门墙之内,却仿佛仍然徘徊着泛黄的旧时光。呵,时间走过我们的城市,总有一些流连不去的,让这一个城市里同时存在着多重的时间! 于是,来客很感慨地说:“如果要说中式风味的老房子,你们这儿保存得比我们那里还来得多哩!”夜色慢慢地向老城笼罩下来了,斑剥的老门墙、披着绿苔的旧屋瓦,都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中了。经过在城里四处兜行了一大圈之后,来客犹兴致勃勃地说:“像这样的老房子,在我们那里,通常一座城市里就只得那么一条街,简直就是宝了!哪像你们这里,整座城里到处都是,”研究都市行政而初次来访的远方来客继续激动地说:“那真的是不得了啊!” 可是,我们只是让他坐着车子在老街区里,在许多透发着老气息的房子面前呼啸而过。隔着车窗隔着点点洒洒的雨,他其实是看不到,城里有不少的老屋子已经空置了许多时日。入夜以后,门窗内不再亮起灯光的老房子,究竟是要面临拆建还是自然坍塌,没有人知道! 作者:杜忠全 国籍: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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