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贴子最后由pp95在 2006/11/23 10:24pm 第 1 次编辑]
梦随风过 文/丹雪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天,空灵的蓝,雪白的薄云飘逸得象罗裳,鲜红的旗呼啦啦地飘着,连树叶也仿佛镀了一层蜡,亮亮地一闪一闪。刚从考场中走出的我,心情也跟阳光一样灿烂,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学校阅览室,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本杂志,随手一翻。没想到,这一翻注定了我青春岁月里,将会闪烁一颗遥远的星星。
我看到了一张男孩子的笑脸,那种略带羞涩的笑容在大男孩里是不多见的。从没有哥哥呵护的我,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仿佛他就是我哥哥。于是便迫不急待地读了下去。渐渐知道了他的倔犟、踏实、还有羞涩……读完后,那张笔脸便定格在我心里,怎么也挥不去。我牢牢记住了那篇文章的标题《迟到的黑马孔令辉》。 我开始偷偷地收集有关他的资料。可是,当时他还是个无名小卒,介绍他的文章寥寥无几。虽然我锲而不舍,但结果却令人气馁。于是我极想得到那本《新体育》,于是我就四处去买,可杂志已过期,哪儿也买不到。再于是,我就想出了一个歪点子。 把最要好的女友找来,告诉了她我的计划。她先是一楞,因为平时的我绝对是个“乖孩子”,尔后便吃吃地笑了。我俩来到阅览室,装作争抢,撕破了那本书的封底,尔后拿着它去找图书管理员。我俩低眉顺眼,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态度十分诚恳地主动提出要求赔偿(因为赔偿了就可以得到那本杂志)。不料,那位管理图书的老师看我俩老老实实的样儿,认为我们是无意的,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就放行了。万分失望地走出阅览室,却忍不住同女友相视大笑起来。 后来我终于借到了那本《新体育》,复印了那篇文章,并郑重地把它夹进笔记本,锁进了自己的小抽屉。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一向简单的我,居然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梦。因为他的出现,我坚定了自己的理想:当一名体育记者。 日子如水般滑过,转眼到了那个鲜花盛开的五月,他一夜成名。第二天走进校园,到处都能听见女孩子们谈论着他。谈他精湛的球技、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和帅气的模样。那天我总是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在心中滋生…… 不知为什么,看孔令辉比赛我从来不慌,对别人我可不是这样。巴塞罗那奥运会高敏决赛时风怕得不敢看直播,躲在小屋里听妈妈报结果,可对他,即便比分落后许多,我也相信他会赢。特别是世乒赛决赛时,第四局刘国梁曾以7分领先,但我坚信:冠军非他莫属。我想这就叫“对他有信心”吧。世乒赛后,有关他的报导铺天盖地而来,我的笔记本一天天增厚了。报上说很多女孩子给他写信。说实话,我也写过,但终究没寄出去。我知道他不会给我回信,就算回了又怎么样呢?他还是他,我还是我,他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哥哥,而我也不愿我的梦有残缺。当晚,我在笔记本里写道:你是天边的一颗远星 你按照你的轨迹运行 当你骄傲地划过天际却从不曾留意一双 默默凝望你的眼睛 我小心地守着我的梦,就象守着童年里那个最心爱的洋娃娃。不过我的成绩没有下降,笑声依旧清脆。他的名字没在我心海里飞舞,只是偶尔在静夜独处时,录犀一点地“冒出来”。 后来文理分科了,那个总拿全年级第一的女陔荷与我分到了一个班。有一天我看见荷在读一篇写他的报导,禁不住问他:“你也喜欢孔令辉?”“当然了。”荷毫不迟疑地回答。心“怦”地一跳,我仿佛得遇知音。 那晚与荷一道回家。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地全是有关他的事情。秋夜的大街飘满了我们清亮的笑声,直到分手,才发觉嗓子又疼又哑。 以后我就常跟荷在一起。荷跟我讲她的同学崇拜孔令辉的故事:一个女孩子在孔令辉20岁生日那天,双手交握在胸前作祈祷状,两眼发光声音如梦如幻“他20,我16……”每每听到这类故事,我俩总是捧腹不已。而当别人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总是急急地分辩,宛若守护一片圣洁的雪地…… 与荷相处久了,我发现,做年级第一并不轻松,一丝一毫的疏忽就会从“王座”跌落。荷说她常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我默然不语,却不禁佩服起荷来。重压下,瘦弱的荷依旧坚定地追寻着自己的目标,勇敢地前行。我突然想起了他,比起荷来,他肩上的负荷不是更重吗? 像是有心灵感应,荷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孔令辉吗?不仅因为他人长得帅球打得棒,更主要的是他脚踏实地的努力和勇敢面对压力的精神!”“哐”地一声,我的心被震动了。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荷说得不错,她也崇拜偶像,但与其他“追星族”的不同在于她不是盲目追“星光”,而是从中吸取自己所需要的营养,而我的目标并不明确,况且我那“做一名体育记者”的理想还很遥远,要实现它还得付出艰辛的劳动。我应该像荷那样,从孔令辉那儿汲取奋斗的力量!只有这样,理想才会变成现实,也只有这样,我的梦才可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完美。 ——转载“安安乒乓星空”
令辉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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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好 文/蔡培颖
1996年5月的一个雨天,我放学路过报刊亭,发现5月号的《新体育》到了,虽然家中也订了这份杂志,但想着“先赌为快”,我便翻开了书。突然,一个熟悉的标题闯入眼帘:《梦随风过》。
一阵巨大的狂喜攫住了我心,我兴奋得几乎叫起来。真的吗?自己那篇稿子真的在最喜欢的《新体育》上发表了?揉揉眼睛,翻到23页读了起来.“没错,是我的文章。”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狂喜过后我迅速平静下来,自己也奇怪怎么恢复得这样快。把这事告诉了几位好友,他们也都替我高兴,并且捧场似地一人买了一本《新体育》。当然我也没亏待他们,稿费到手后请他们消费了一顿冰激淋。 我原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于是不再管它,安安份份过我平平常常的日子。那个夏天我和许多球迷一块儿经历了孔令辉奥运单打失手的痛苦,也体味了中国乒乓球队包揽4块金牌的欣喜。等到一切结束时,我步入了高三。 高三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一位同学这样跟我说。我从堆得老高的书丛中抬起头来朝好灿然一笑,又低下头去做平生最恨的解析几何。虽然患了病,却不顾医生休学的忠告,仍然忙碌如小蚁,只因对自己有一个幼稚而坚定的承诺:考到北京去见孔令辉。 中考,我因为治病落下不少功课,病治好了,成绩却下去了,所以分数不太理想。眼见得自己离北京越来越远了。这期间,孔令辉一败再败,败得许多人对他都失去了信心。我虽不曾有所动摇,然而却暗暗担心他是否能承受这样大的挫折,于是不顾自己“绝不给孔令辉写信”的原则,填了首词鼓励他并寄往北京,但没有署名。虽然明知他多半看不到这首词,可还是寄了出去,只为了安慰安慰自己的心(很好笑的逻辑,是吧?) 后来在1997年1月号的《新体育》上看到了那篇《输亦坦然》,竟颇有些“欣慰”──从中我看出他在成长,在走向成熟。那么你呢?你是否也在成长?我暗暗问自己。看着诊断考试成绩册上那令人不满的分数,想起自己浪费掉的光阴,我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又一头扎进了书山题海。 3月里很普通的一天,原先校报的同事高二的薇不知从那儿知道《梦随风过》是我写的,硬要我接受她采访,然后登在那期的“校园闻人”专栏上,我自然拒绝。正跟她讨价还价呢,她忽然冒出一句:“《新体育》给学校打了个电话……”“什么什么?!”我跳将起来,“你再说一遍!”她有点莫名其妙“《新体育》给学校打了个电话,是李校长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冲动得立马站起身来,打算去找校长,然而想到自己还有一大堆作业没做,又停住了脚步。 没想到第二天校长找我谈话了:“《新体育》杂志请你去北京,与孔令辉见面,但现在时间这样紧,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我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脑子里却糊涂成一片。北京……孔令辉……从前那个模糊的甚至是遥不可及的梦想竟一下子清晰地出现在眼我面前!这突如其来的幸运掩没了我。我无法再思考,只喃喃地应道:“那我先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 商量的结果是:去。因为爱我至深知我至深的爸妈明白,我是怎样的期待这个机会。只是他们很严肃地要我保证:回来后,得玩命学习。 我郑重地点点头。前途靠我自己把握,谁都帮不上忙。就好像我们都希望孔令辉赢,但是谁也不能代他去打比赛一样──即使是蔡振华、刘国梁。 列车抵达北京的那晚,我站在西客站的大广场上,体验着北京特有的大风,天空中,一轮明月正静静地俯瞰着大地。 在杂志社见到了许多慕名已久的编辑老师。其实从另一种角度看,他们也是我的偶像呢。但这些“偶像”都是些非常可亲的人。他们跟我讲好多女孩子向编辑部打听我,说看了那篇文章“受益匪浅”。我听着心中生出一丝丝感动:当初写《梦随风过》,只是想真实地记录自己成长的一个阶段而已,并没料到会多出这些“尾巴”来。 老师们跟我开玩笑:明天就要见到孔令辉了,今晚会不会睡不着?不会不会,我认真答道。说真的,我也惊讶于自己的平静:盼了那么久的时刻就要来临,我的心竟如枯井般不起半点波澜。 那晚睡得很甜很甜。第二日清早尚在梦中,忽听得有人敲门,原来是编辑部的罗学莲阿姨。阿姨说原定于中午的见面时间改在今早7点,让我快快起床。我答应了一声,不禁有点同情孔令辉:这么大清早让人从床上吵起来的滋味,可真是难受。 等见到了他,这份愧疚又深了几分:他今天凌晨一点才从正定赶回宿舍,上午又要乘飞机去欧洲打联赛。望着他一脸的倦容,想到封闭训练的紧张辛苦以及即将来临的10多个小时的舟车劳顿,我颇为不忍。唉!当冠军,真是好累! 孔令辉,这个曾经遥如天边远星的人,如今就静静地坐在我面前。按常理推断,此时我应当紧张得手足无措才是,没想到却颠倒了过来:我很放松,孔令辉却局促地不得了,一会儿摸鼻子,一会儿摸头发,一会儿摸耳朵,还一直低着头仿佛正经历末日审判一般。我好笑地想起从前那个“让他作我哥哥”的希望,觉得事实上,他只好当人家的弟弟。 我们淡淡地聊着。问他问题,他倒蛮合作地一一耐心作答。朴实平凡的话,却让我窥见了他纯朴的心灵。讲到那个“他20,我16”的典故,同去的罗阿姨与逄叔叔都大笑起来,孔令辉却臊得几乎把头垂到了地(夸张了一点点)。于是问他:“你对球迷有什么看法?可是希望你别用对付记者的那套‘外交辞令’来搪塞我。”他有些窘:“我觉得,以前追歌星影星,现在来崇拜体育明星,是一种进步。因为……不是说歌星影星的成功就很轻松,只是相对来讲,运动员的成功更难,付出的更多一些。”“宿茂臻说他有两种球迷,一种是真懂球的,一种是追星的。追星族又以中学生为主,时常有人逃课跑去看他们训练。他对此很担心,你怎么看?”“我的球迷差不多也分这两种,但因为我们管得比较严,所以来看训练的很少,当然我希望我的球迷能以学业为重,好好学习,毕竟他们是学生嘛。” “第44届世乒赛开赛在即,你前段状态好像也不大好,现在压力是不是挺大?”“压力……其实主要是看你怎么对待了……输球,有时也是一种促进。”“这倒是一个新观点。”罗阿姨说。的确,我想,挫折令人成长。 半小时很快过去,临行前,我不能免俗地请他签名,并和他在刘国梁与他的那间可以拿“脏乱差世界冠军”的居室里合影留念──有那么点“立此存照”的意思。刚巧那天我俩都是一身黑衣,于是便开玩笑“咱们‘黑风双煞’来一张。”罗阿姨和逄叔叔都乐了。孔令辉却依旧没笑──我想他心里不定诅咒我扰了他的清梦呢。合影时我淡淡地笑着,却不知孔令辉是什么表情? 走出大楼,逄叔叔问我:“失望吗?”他的意思是孔令辉是否与我想象有差距。我摇摇头。因为我清楚任何人都是一个复杂的多面体。以往我看到的是光环笼罩下的冠军,而今天我接触的则是生活中那个腼腆羞涩的大男孩,但事实上他们都是真实的孔令辉。想起李央叔叔讲的一件事:有个迷熊倪的女孩来找李央,请他带去见熊倪。然而见了面女孩却一言不发。等出门后李央问她有何印象,那女孩道:“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记得当时我大笑起来,笑那女孩的傻,明星们实际上和我们都一样,是些很普通的人,也有各种各样凡人的烦恼。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我第一次从《新体育》上看到孔令辉时会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而今天与他见面后,也没有所谓的失望。 我们离开后,孔令辉就该收拾行礼了;几个小时后,他就该坐在飞往欧洲的客机上了。而我在那晚也将离京返家。就想起唐人的两句诗: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我与孔令辉,当是“君向欧洲我向蜀”了。其实当初的相见便注定了后来的别离,就象两条路轨,有了一个交点之后,又定会各分东西。然而我清楚我与他之间是有一些共同的东西的:他有他的执着,我有我的追求;他在为他的冠军而拚搏,我在为我的前途而奋斗。我们──其实不仅仅是孔令辉和我──都在努力走出人生的低谷,都在执着而坚定地走自己的路。而在这漫漫的人生路上,有彼此真心的祝福,也就够了。 又一次站在了西客站的大楼前,耳边响起了早间孔令辉送别我们时道的那一声声“走好”。便不由在心间默默祝祷:一路走好啊──给自己,给孔令辉,也给所有那些跋涉在人生道路上人们。仰望苍穹,初到那天半圆的月亮,今天已圆了。淡淡的清辉洒在广场上,我想也一定会洒在飞往欧罗巴的客机上吧。于是苏东坡的千古名句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中──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转载“安安乒乓星空” 令辉星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