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因他们而美丽
--记辩论队上场的队员们
郭宇宽
记得古龙说过："当你真正爱上一个女人时，她才能伤害你。"同理，当一个人真正爱上辩论时，辩论带给他的便不再仅仅是快乐和趣味。
在交大这样一所学风严谨的理工科大学里，辩论队员面临的选择经常是残酷的，为了准备比赛，经常一停课就是一个多月，这对学习不可能没有影响。对上场队员而言，这不算太大的问题，比赛中虚名实利的收获，可以让他有所补偿，所谓"功不唐捐"，至少是心理上的平衡。而对于没有机会上场的队员而言，能使他们心理平衡的便是他们的人格力量。有时候话可以说得非常好听，人们说"上场得到的是展现才华的机会，不上场得到的是磨练人格的机会，后者对人的一生更重要"，而如果真有条件自己选择的话，却没有几个人会主动选择那个所谓更重要的机会。原因很简单，后一种机会到处都是，前一种机会一辈了遇上的倒不多。我们上场队员说"荣誉是属于集体的"。大家会夸赞"啊，他多少谦虚"，而没上场的队员却连表现这种谦虚的机会都没有。但在我们的辩论队里我却亲眼见证了"世间自有痴儿女，爱到深处无怨忧"。在这次集训中梁炜陇和吴江的表现一直都是非常出色的，炜陇深厚的文史功底很令我叹服，吴江的机敏思路也常让我自愧不如。教练当然也希望能给大家都有一展才华的机会，而由于赛制的限制和排兵布阵的整体需要，他们都遗憾地没有在最终上场阵容中出现。如果安排他们中的一个而不是我上场的话，也许会有更出色的表现，肯定也能为国为校争光添彩。我和炜陇都对史迁《报司马任安书》中"疾才华没于世而名不称焉"的喟吧很有同感。可当他得知自己无缘上场之后，却更加认真地为我们收集数据，整理材料。恐怕只有真得辩论之味者，才能做出如此厚重的价值升华。我们辩论队里曾有一个比我还不拘小节的人叫王洋，他就连冬天在校园晨也光脚穿拖鞋，当年他得知自己被从正选队员改为替补队员后，看了一天武侠小说，接着蒙头大睡了一天，第三天又跑回来当陪练，这个陪练一当就是三年。辩论队里还有一个英俊少年叫陶俊，他是少年班的，年龄比我小，但处世的胸怀、识见却让我高山仰止，他三年来总是招之即来，奉献无极限，而又事了拂衣去，深茂身与名，出不辞劳，出不数功，韩老师将他称作"陶圣人"。他们都是非常有才华的人，如果他们的精力投在其他方面会有更多可触可目的成果，而在辩论方面没有什么人会去了解和记住他们的名字，了解他们为辩论队所做的牺牲，辩论不见得对得起他们，他们却对得起辩论。当我因辩论而获得很多荣誉，我真希望他们能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这不公平"！可他们总是憨憨地笑着为我们祝贺，好像从来都不为自己的事烦恼。三年来因为参加辩论赛，耽误了生产实习，影响了考试成绩，放弃了考研，推迟了找工作，这样的事数不胜数。但他们都是被刀割都不会喊一声痛的汉子，从来不给什么机会让我缓解自己的惭愧，只是留给我一个独行其是的倔强背影。他们让我明白，一个人真想去爱，就不要在乎什么伤害，一个人不为自己的原则付出代价就没有资格和高尚站在一起，今年还有两个才18岁的新队员，一个叫徐文，一个叫王蕾。徐文才华横溢，智商几乎比我高出一个数量级，教练曾有意把他作为上场队员培养，而她竟觉得这样对不起其他队员，屡次在关键场合，故意表现出随便，最后作了陪练才心情愉快。这种道德上的敏感让我肃然敬，感动不已。王蕾据说长得与《还珠格格》中的紫薇有些神似，刚认识她时，我见她形象不错，便有意推荐她到校内的晚会上做主持，可她竟不领情，说"我不想做花瓶"，小女子竟有如此棱角，当下便使我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还有李真、范秀峰、廖文慧、暴蕾、刘蔚涛、王昕、张爱萍……我几乎不能一一列举他们的名字和他们的可爱之处。我相信不仅是我包括樊登、路一鸣、谭琦都有这样的感受：如果说我们四个有幸代表学校抛头露面的话，他们身上性情不伪，热肠终在，爱我所爱，无怨无悔的所质才真正蕴涵交大之魂。这几年我参加的比赛可以扳完手指头，再扳脚指头来计算。因它而光彩过，也因它而失落过，曾为它精神抖搂，也曾为焦头烂额。辩论对我而言也许只是一个阶段的插曲，也许若干年后我也会变成不大会动感情，偶尔怀怀旧的成熟的成年人，但我永远也不会忘怀那些和我的队友们--联床夜话，挽袂出游，比肩论道，击节而歌的点点滴滴，包括在烤肉摊上和游泳池里的面红耳赤和欢声笑语。是他们年轻而诚挚的心灵，使辩论在我记忆中的印象如此丰满和富有人情味，就像青山倒映在绿水中方显得更加美丽。如果不是礼法所拘，每一次我在校园里见到他们，都想和他们无论男女紧紧拥抱，就象一匹孤狼见到了给它温暖，和它一起撕咬、一起嚎叫的狼群。在北京的辩论告一段落后，回到西安，我们豪兴不减，一行十余人相携共登华山，在峰顶无处处，我们围坐一团，箕踞啸歌，酣放淋漓，一边喝啤酒、吃烧鸡，一边共赏红日初升，层云尽染，人生得有此境，夫复何求！的确，有时候我们与谁同行，比要去哪里更重要！
（郭宇宽：西安交通大学队二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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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4-12 19:2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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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9-28 20:59: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