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语网络初赛第六组第一场赛评 关于民间字幕组的去留-焦雨溪

康康勿鸣

首先，很荣幸再次担任华语网辩的评委，并且应主办方邀请对我所评的第一场比赛，也就是武大文理战队和BJT战队的比赛写一篇短赛评。虽然之前躲在赵秦和陈典两位前辈伟岸的身影之后无耻的躲过了点评和一篇赛评，但还是被抓了现行，于是有了以下这篇赛评。

其次，既然是“短”赛评嘛，我就不花大力气复盘比赛了，点评时赵秦学长已经细致地梳理过比赛的脉络了（好吧其实我也只是懒而已……），只简单谈谈听完比赛的一点感想。



其实非常巧，就在评判这个辩题的前几天，我还和我妈妈讨论过一些关于民间字幕组的问题。

起因很简单，老妈最近迷上了上网看日剧，大有爱不释手之势，而且字幕组们的翻译成果大大刺激了身为日语老师的老妈，所以她老人家很想试试手也报名加入个字幕组，顺便锻炼锻炼。然后我们母子俩就开始讨论起字幕组这个问题，我很疑惑为什么一个已经工作了二十多年的日语老师还会对一群可能还不是很有资历的年轻人的翻译作品如此推崇？母亲大人给了个很简单的理由：“因为他们的翻译很好玩。”这个看似简单无奈的理由让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看过一版我老妈翻译的哆啦a梦，我的感觉和最后出版社给来的意见如出一辙：“不好玩”。

为什么会扯这么长的一个背景交代呢？因为这个背景和当场比赛的反方的一个观点不谋而合——社会需求，不过我认为大众对民间字幕组的需求不仅仅是他们把无变成有，更因为民间字幕组把译制片的气息从旧变新，从不好玩变成好玩。

试想一下，如果今天同样是八一电影制片厂的译制部门和民间字幕组来翻译，我们看到的很可能就是“哦~亲爱的~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妻子呢~”和“嘿，亲，我去你妹的！”的区别。

况且，在反方给出的数据中，动漫，外国电视剧等以青年人为主要受众的影视作品是目前的主要需求，而这群人更在乎的就是好玩与否，所以民间字幕组的译制风格才能更好地满足他们。我觉得如果从这个角度入手，那反方的“社会需求论”可能会更为完善，也能够回答对方关于正规翻译部门和“招安”的一些问题。严复曾经提出翻译的三个准则——信、达、雅，也许官方的译者们对于信和达更为擅长，但是民间字幕组对于把握民众口味，拿捏什么是曲高和寡之“雅”，什么才是民众共赏之“雅”，也许更胜一筹。

然而很可惜的是反方在比赛中和正方陷入了法条法典的纠缠，没有在有利于己方的战场上展开论述，十分可惜。如果反方能让出这一块来，转向权衡讨论到底是把字幕组一并取消了更合适还是多方面解决版权问题然后字幕组能更好的满足民众需求，也许会比强抢法律战场来得更有说服力。当然这只是我个人不成熟的想法，还未深入论证。

反观正方的表现，我和其他评委的意见颇为一致，那就是——不好玩（怎么又是这个词？！没错评委的词汇量就是这么贫乏）。整场比赛正方同学从对自己有利的法律战场出发高举著作权法这杆大旗对反方辩友展开了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前仆后继但是千篇一律的进攻，所以比赛的节奏基本上是这样的：

反方：balabalbalabala…… 正方：这么做是不合法的是侵权，对方辩友难道认为违法不应该取缔吗？ 反方：balbalbalbalbala…… 正方：对方辩友这就是违法的啊，违法就应该取缔啊……   然后循环播放……

确实，字幕组的工作确实涉嫌违反了著作权法，然而既然作为一个辩题来讨论，评委更希望听到的是辩手如何去阐述背后的理由，为什么违法，为什么将他定为违法，如果不这么定会有什么弊端，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不能让步等等等等，尤其是在现行赛制下是可以将你们对于辩题的理解层层深入的，而不是反复在叙述现象。

其实这个假期已经听了不少的网辩，加上之前听的那些比赛，我有一点感觉，现在辩论赛的理论框架和套路日趋完善并且越来越为新生辩手所接受，这是好事，辩论是有路数的，胡吹八扯的野路子上来辩论根本没法赢也不是辩论。然而在真正比赛的过程中往往只有框架和套路，让比赛非常的……不好玩（评委秀词汇量下限again！），往往正方拟一个框架拉出来，反方拟一个框架拉出来，然后框架拼框架，再然后就是放套话，推战场……让我感觉像在看两具骷髅在打架，硬邦邦，脆生生的，毫无美感。而且辩手还会在讨论比赛甚至正式比赛的时候煞有介事的冒出一两个术语“我们就建立一个应然性的框架，然后怎么怎么去打”“我们先推什么什么战场，然后再转什么什么”“对方一定会做一个价值的论，我们应该做一个操作的论”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回到本次比赛来，双方同样有这样的问题，简单地说，如果不看题目，如果把字幕组三个字抽出来，其实放任何一个什么命题都是可以的，因为双方只是拉了一个框架出来打，无非是正方开口就是违法反方开口就是需求，内容换成盗版啦代购啦甚至是“小姐”都是可以的，关于字幕组这个现象的特殊性在哪儿呢？为什么要来讨论字幕组的存废而不是八一电影制片厂译制部门的存废？是什么环境滋生了这么多字幕组？他们的存在导致这个市场发生了什么变化需要我们去讨论他的存在或取消？字幕组的优越性何在？其实这都是没有解答的问题，双方只是用很大很空的套话去说 啊 他违法了 啊 他其实不违反啊 啊 社会的需求决定了 啊 难道有需求就要满足吗 啊对方辩友你不要急~ 啊对方辩友我没急你怎么就急了呢~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还是那句话，这些空落落的骨架你们可以用在任何类似的辩题上，但是你们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也打不出精彩的比赛，如何针对辩题的特定对象特定环境特定现象和特定结果去分析和解答，才是真正的血肉。

当然作为一名资历非常浅薄的辩手和一名词汇量非常贫乏的评委，以上只是我的一点拙见，甚至很多并不针对本次比赛，只是有感而发，欢迎同志们大方来喷。

纯小兔

sofa 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