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辩论无关，只是忽然之间，很想表达

弦歌雅意

“我爱他。”她这么说的，“每天晚上想起他，我都睡不着。我想找他，我想跟他说清楚，让他知道，知道我喜欢他！”
这是她最近一个月第九次找我了，我知道，她很苦，我希望可以帮她。
“是的，我只见过他两次，而且每次都没有几分钟。我知道你也许不相信，可那一刹那我的感觉告诉我，这一辈子我非他不嫁，我是属于他的。”她直直地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
“昨天我见到他了，他穿着一件蓝色西服，外面是一件米黄色的风衣，衣带带着风，从路边的草上掠过。那个瞬间我狠不能就是那棵草，就是被他的风衣带起的那一阵气流。我见过许多人穿蓝西服，但从没有人像他那样有风度，有气质。”我正穿着一件蓝西服，她盯着我的衣服，仿佛上面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每天我都想象着向他坦白的情景，在街上，在路上，在餐桌上，在他家的门口。无论在哪里，我都只得到一个答复，不可能？因为年龄，因为身份，因为家庭，因为责任，因为一切不可能逾越的东西。每天，每天我都因为虚拟的拒绝痛不欲生，然后让我更加失去说出口的勇气。”
“我在网上跟他聊天，聊很多，他不知道那是我。每次我都把聊天的记录记下来，发到我的邮箱里，然后打印出来。每次的聊天记录我都一遍一遍地背诵，直到把它们记在心里。有一次，他说我很特别，我差一点就说出来我要他，我是他的。”
或许她不知道，她的眼泪已经流出来了。泪从她的双颊滴在毛衣上，让她的前胸晶莹剔透。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
“只是一般的朋友。”我说。
“不管怎么说，你是他的朋友，你知道他，了解他，我之所以见到他是因为你，我想你告诉我，我有没有机会，我想从你这里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家庭，他的心情，他的习惯。我知道他是射手座，我在所有能查的地方都差过，射手和白羊是最般配的一对。他183，我175，我们两个走在一起很般配。认识我和他的朋友都说我没有一点配不上他，你说呢，你说呢？我不够漂亮吗（她真的很漂亮）？我不够年轻吗？我不够活泼不够可爱吗？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凭什么我没有机会，凭什么他对我视而不见？”我的伯父因为精神分裂住在医院里，从她眼里我看见了伯父的眼神。看着她的脸，我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可究竟说些什么呢？
“看见那边的一对学生了吗？”我指着前方不远。她点头。那两个孩子很年轻，可能是中学生。男孩把女孩搂在怀里，两个人吃着一支雪糕。
“在你眼里，他们甚至不能算是谈恋爱。你说，恋爱是需要责任感的，是需要认真的，可我们都知道，他们情定终生的可能几乎等于零。可他们现在比你活的好。”
“有必要那么认真吗？他们所谓的恋爱不过像篮球，滑冰，跳舞一样，是个游戏而已，在游戏中，只要认真地玩，就可以得到快乐。这话有点离经叛道，可你看的见，这是真的。你一直想你是如何认真如何严肃，可恰恰是因为这样你才不敢接近他，不是吗？连你也说你们的机会不大，有许多难以逾越的障碍，那你管它的呢，告诉他，说出来对你一点损失也没有啊！是啊，你也许会被拒绝，可被人明确拒绝和暗恋但不敢说出来的伤心是不一样的。我们都知道你的机会不大，可如果你问一个只有两种答案的问题，得到两个答案的机会都是百分之五十啊。你是聪明，为什么要做傻事；你是善良的，何苦对自己那么残忍？”
“你……要我怎么做？”她迟疑着。
“你的感情问题只能自己解决，我只能提建议，绝不能替你拿主意。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只是一时慌张而已。”我放松了自己的语调。“但是，现在，你应该回到你自己的家里，用热水洗洗脸，好好睡一觉。你看，”我指指窗外稀少的行人，“现在是凌晨两点。”
她笑了一下，最后一颗泪滴从面颊落下，仿佛窗外那朵栀子花又滴了一盏晨露。
望着她的背影，我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说了句：“或许你不知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