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termark]生活就象炸鸡腿,外面即使焦糊了,里面大多还是嫩的。 ——作者自序松江大学城学生二期宿舍有八角亭两个,开始其一主要为超市售杂货,另一为食堂卖套餐。虽说条件较差,但因拥有很好的地缘优势和垄断地位,生意却颇为红火。后来扩建需要搬迁,格局有了变化。一户仍为超市,另一开始了多种经营。可是在我的眼里只有一点区别: 原来卖盖浇饭,现在卖炸鸡腿!! 一只鸡只有两条腿,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个别畸形或残疾除外)。但是它要发育出皮肤健美、肌肉丰满供我等大快朵颐的鸡腿,要经历多少个春秋,我不晓得。仅知道这必然不是个享受的过程,且八角亭每天消耗的鸡腿也以百数记。每次愿上帝保佑可怜的肉鸡们的同时,我都是在嘴角流油地卖力大嚼,因为…总要对的起炸鸡腿大姐的辛苦工作啊。 腊月初七,二更时分,鸡腿八角亭。 夜空无风无云亦无星。 谁能一周不吃这里的美味? 我能,遗憾的是谁叫今晚没吃饭! 于是我站在等待快餐的队伍里。 我正在踌躇是否应该买鸡腿、鸡翅抑或台湾香肠,正在炸的鸡腿仅剩一只未定归属。这时,一只玉手从后面伸过来,掌心中三枚银光闪闪的硬币,让我突然联想到蜀中唐门淬了毒的青蚨镖。就在我分神的一瞬间,她的话出口了,轻柔又带些冰冷,毫无抑扬的说道: “一只鸡腿,要新炸的。” 我一惊,等到想起抛出三元大洋,为时已晚。最后一只鸡腿到了她的手里。没人听清她说话的力道和速度,我败的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喃喃道: “也是一只鸡腿。” “抱歉,你只能等下一锅了。”卖鸡腿的大姐略带哀怨地凝视了我一眼,幽幽的说。 “那好,”我尴尬的笑笑,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这寒夜里沉闷的气氛:“一锅要大概五分钟吧?”等几分钟毕竟算不了什么,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六分钟。”这次得到的回答简明的不带一丝感情。她低下头麻利地操作着勾芡、沾面、油炸的各个过程,一双不失修长却已被面粉、食用油弄的有些粗糙的手颇为灵活。脸上连程式化的服务笑容也没有。毕竟,这样才真实。 我转头望着那白里透红的鸡肉在翻滚的沸油里上下起伏,一点点加深了颜色,想到生活与这过程也算“差可拟”吧:在尘世中跋涉的我们,岂不也是在现代社会这个浮躁的(大熔炉?大染缸?不是!)大油锅里炸到失去原有的生机和活力,被岁月深沉至香可入口、熟可养生的地步吗?看看旁边水果摊上遭冷风龟干的生梨,我真有种把它们全部买下来的冲动,因为它们不随波逐流,才是我的同路人。所以我只用鸡腿来充饥,而生梨在我眼中至少是药材(我买来加冰糖煲好给朋友们医发炎的喉咙)。但这次终究没有买生梨。也许,这便是一个肉体已经向现实妥协,而魂灵却在理想国度徘徊的另类文科男生的无奈吧。 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人头攒动秩序却还算良好。一女生从后面冲进来,用尖而细的声线叫着:“要两只鸡腿,要炸熟的!” 引起周遭一片哄笑,大大缓解了有些压抑的氛围。“没错啊,生的不能吃啊?!”那肇事者闪着无辜的眼睛,楚楚可怜的补充道。结果可想而知,又是一阵哄笑。不同的是,这次多了同情的成分。 “好了。”我接过刚出锅的第一只鸡腿,迷惘的看了它一眼,又狠狠地咬下一口后,转身疾步消失在亭外黯淡的夜色里。(大姐,寝室都要关门了,下次快些好伐?) [/watermark] |